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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鎮、記者、火蛇與空城




那天,把阿爾弗雷德•F•瓊斯從夢中驚醒的巨大聲音降落在廣場盡頭,沉重悠長好似有誰吹響了號角。聲音順著自廣場向鎮中延伸的錯綜盤結的街道翻滾前行,雷鳴般咕隆咕隆地籠罩了整個小鎮後又與出現時如出一轍,突然之間融化在迷霧中消失不見了。

從驚訝和迷糊中緩過神,阿爾弗雷德立刻推開窗子向外探望,可小鎮早就恢復了先前的死寂,昏暗霧中什麼都看不清,更別提能發現任何變化。陰冷潮濕帶著朽敗氣息的霧氣撲面而來,一如既往地令人不大舒服,阿爾弗雷德只好訕訕關了窗,躺回床上打算將被打斷的夢繼續下去。然而連續翻了幾個身後,他發現自己非但不能想起那個夢境的內容分毫,就連睡意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只知道那是一個極其令人滿足的美夢,美妙到讓他此刻身處的小鎮蒼白到失去了任何色彩。屋內一角自動沙漏中的白沙瀑布砸向底盤的淅瀝聲音在無眠中出奇清晰,但隨著瀑布愈發貼近斷流邊沿,響動也不可避免地愈來愈弱。這讓阿爾弗雷德產生了自己正在目睹什麼東西不可避免慢慢走向終結的錯覺,這錯覺著實令人不快,反而刺激得頭腦更為清醒。意識到繼續躺著只能讓自己更加鬱悶,阿爾弗雷德揉了揉額頭,跳下床戴上眼鏡,把相機掛上脖子後就推門而出。房門閉合的一霎那沙漏中最後一粒白沙落入底盤,叮的一聲玻璃容器開始迅速翻轉,宣告新的一天的來臨。

除了廣場教堂的鳴鐘,唯有無處不在的沙漏能讓小鎮的人們確信時間還在流動不停。這些沙漏惟有在室內才能正常運作,據說是因為它們懼怕屋外迷霧無孔不入的寒冷侵蝕故而凝固,於是壁爐中的火熄滅又燃起,人們入睡又醒來,永遠伴隨著白沙傾瀉的細密聲響。而在室外,在那漫天的迷霧中時間失去了概念。潮濕、昏暗而寒冷的天色一成不變,拜霧氣所賜天空中永遠找不見太陽、月亮和星辰,就像極晝時永不到來的夜晚即將降臨時刻的陰沉,在午鐘敲響的時刻略微明亮些,在沙漏宣佈子夜來臨的時刻更為沉暗些卻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黑夜。這讓阿爾弗雷德想起自己在阿拉斯加采風時遭遇的暴風雪,風暴平息後他躲在山洞中瑟瑟發抖,周圍沒有人也沒有動物,白色的針葉林死寂,陰雲下因為極晝的關係甚至無法判定是否迎來了新的一天。阿拉斯加一天的遇險後他到弗羅裏達享受陽光恢復精神花了兩周,而這次,如果他能順利從這個小鎮安然離開,他寧可接下來整整一年都留在好萊塢,哪怕是為那些香豔明星拍照,只要他還能繼續呆在陽光明媚的加利福尼亞。

在加利福尼亞聽馬修對自己嘮叨不停……阿爾弗雷德靠在樓梯扶欄上禁不住苦笑出來,或許兩個月前他真的應該聽馬修的話放棄巴爾幹的攝影計劃。他以為他能在南斯拉夫的戰爭中拍到一兩張令自己正義感沿血管漲湧並足以讓他獲得普利策獎提名的作品,誰想到他竟會來到小鎮——具體是怎麼回事完全記不得了,但等他發覺,從烏克蘭通向羅馬尼亞的公路已經不再是他認識的模樣,天空中的霧氣朦朧也散發著令人不安的詭譎。阿爾弗雷德沿著那唯一的道路開下去,直到汽車沒了油於是他改換雙腿,其間他的手錶停了轉,黑夜也遲遲不曾降臨,那條路逐漸變得無限直且無限長。就在他饑腸轆轆幾乎要倒在路旁時,霧中傳來的鐘聲救了他的命,跟隨鐘聲他渡過一條清澈的溪流,全身濕透地出現在小鎮的圍牆外。

阿爾弗雷德被送到了整個小鎮供外來者居住的唯一的旅店,作為目前旅店中唯一的客人。起初幾天他還對這個完全保持著十八世紀樣貌的小鎮充滿好奇,相機中的霧中風景也越來越多。沒有任何現代通信設施,這個封閉的小鎮整體來講是個扇形,扇柄是一片平整的廣場,兩條邊之外是深不見底的懸崖絕壁。從廣場通向小鎮主體的道路究竟有多少,阿爾弗雷德到現在也沒有數完,因為隔著朦朧霧氣他踏上小路,沒過多久就會發現這裏的建築以前從未見過。小鎮對他來說幾乎成為了迷宮,那些綜合交錯彎彎扭扭的道路以某種他無法理解的方式交叉、分散或匯合,或者說所有的道路只有兩個方向——跟隨鐘聲終會回到廣場,背離鐘聲終會來到外面種滿柳樹和白樺的圍牆邊上。幾天之後阿爾弗雷德便對這個迷宮失去了耐性,開始向人詢問離開小鎮應該怎樣走才能搭上通往羅馬尼亞或者南斯拉夫的汽車、或者至少可以同外界聯繫上。可是鎮上的居民要麼一臉茫然地反問羅馬尼亞是個怎樣的地方,要麼表情麻木地說沒有汽車沒有火車沒有飛機什麼都沒有,要麼面色陰沉地露出不悅表情不予回答。無論如何,阿爾弗雷德從鎮上居民口裏只得到三句有用的話:小鎮和外來者原本屬於的世界並不相同;小鎮圍牆外的霧中荒原幾乎無人能夠穿越;要離開小鎮只能等待渡口打開。

到目前為止經過將近六十天,阿爾弗雷德認為自己多少已經理解了第一句話的含義,大概明白第二句話要說些什麼,對第三句話卻完全沒有概念。小鎮看上去屬於十八世紀,內核卻表現得更為不可思議。這不是屬於像阿爾弗雷德一般的人類的小鎮——阿爾弗雷德覺得,如果來到這裏的是他的哥哥亞瑟,那個人一定會驚喜萬分甚至會當即決定在這裏定居,而不像他一樣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從這裏離開,但問題是亞瑟是喜歡並相信著各種精靈鬼怪的民俗學者,而他阿爾弗雷德卻只是一個單純的攝影記者;精靈鬼怪不屬於普利策獎,不過好在阿爾弗雷德是個樂天的人,也許當他不再作攝影記者的時候,小鎮裏發生的故事可以為他贏得一座雨果獎或者星雲獎的獎盃——這讓阿爾弗雷德釋然許多,方才迷一般的聲響也因此多了許多積極的意義,作為偵探先生要解開的謎團之一隱藏在蒼白小鎮的深處等待著解答與釋放。於是他心情輕鬆了不少,快步走下旅店吱呀作響的樓梯來到一樓大廳。

大廳壁爐中的木炭紅得黯淡,似乎已經快要熄滅,旁邊架子上一盆矢車菊和一盆鈴蘭正伴隨沙漏中細沙流動的節奏微微搖擺並打著鼾,看來不久前的巨響並沒有對它們造成什麼影響。店主愛德華•馮•波克站在櫃檯後,半個身子覆蓋在陰影下,他右面牆壁上的木窗大開,外面一片模糊的藍灰,濕冷的霧氣彌漫進來並在窗棱上凝結。最初阿爾弗雷德還略感驚訝,以為今天不會有人比他起得更早;但愛德華和他的兄弟萊維斯每天早晨出現在他面前時都穿戴整齊忙著工作,這已經成為慣例,於是阿爾弗雷德心想也許沒什麼好吃驚的,畢竟他們也算不得人類,用他們自己的話來講。

愛德華看上去和阿爾弗雷德年紀相仿,若不是他自謂是活了二百多年的院精,阿爾弗雷德會以為他能與自己成為這裏最相近的搭檔,因為他們都戴著眼鏡——愛德華和亞瑟那些磚頭一樣厚的教科書中描述的又矮又小又暴躁的院精一點都不像,但他曾經向阿爾弗雷德簡單解釋過,這裏與美國記者所處的世界並不完全相同,而所有能在基督教統治歐羅巴後活下來的精靈及其後代都各有其本領——薄暗光線下英俊的年輕人眉頭微蹙,正用力擦著木桌上的一塊污漬。終於他歎了口氣,抬起頭,一眼瞥見朝這邊走來的阿爾弗雷德,固然眉間還留有幾道皺褶,嘴角卻早已自動商業化地微微揚起,讓他的整個表情變得不自然乃至怪異。“真沒想到您今天起得這麼早。您看,我們的清掃還沒結束呢。每天早上要幹的事情總是很多,很多……”

這算是邀請,因為愛德華迅速擦亮了櫃檯正對椅子的一片。阿爾弗雷德點點頭走過去坐下,手指不自覺地轉動著相機鏡頭。“真辛苦啊你們……我本來也想好好睡一覺,However the noise…那聲巨響是怎麼回事?之後我完全睡不著了。”

愛德華愣了愣,旋即苦笑出來。“您畢竟是第一次碰上這種事。本地人,我是說,絕大多數本地人,都對此見怪不怪了。您看吉爾伯塔和萊芙娜,看她們睡得多安詳。”他指了指壁爐旁的兩盆花,“萊維斯看見這樣的她們會讓我們放低聲音談話,因為他生怕把她們驚醒,不過您看看,就算是剛才那種聲音也吵不醒她們。”

說這話時愛德華的表情變得溫和而誠懇,在阿爾弗雷德看來這是他少見的不帶任何商業推銷氣味的真摯微笑,也許因為他談論的是自己的兄弟。幾乎是反射性的動作,他舉起相機,在愛德華得以反應之前按下了快門。不過愛德華隨後的驚愕或許只是針對閃光燈令人暈眩的白光,因為很快他就恢復了平日精明卻憂慮的模樣:“我想您大概是忘了,您手頭的照相機拍不出我的樣子。”為了化解尷尬他硬是接著說了下去,“但如果我的樣貌能被精密複寫到紙上,我一定會讓您多拍幾張,不僅是我,還有萊維斯和其他人。我覺得它們如果作為商品能賣個好價錢,您的裝備在這裏已經算得上是……”他微微蹙眉想了想,“高科技,您那裏的人們都這麼說吧?”

阿爾弗雷德控制不住地笑出來,愛德華大概是這裏最能貼近正常人思維的存在了。“不僅是商品,這是真實與藝術。我們攝影記者的工作就是要讓每個人原封不動地看到我們眼中見到的一切,讚揚美好,鞭笞罪責,揭露醜惡。這是高尚英雄的工作,也是我的愛好。”他蓋上鏡頭蓋子,把相機放回胸前,“你剛才露出了不錯的表情,讓我想起了我認識的某個傢伙。”他撇撇嘴,腦海裏浮現出馬修數落人的稀薄影像,“May God bless me…我大概在這裏呆得時間太長了。總得想到回去的辦法才可以。”

旅店店主挑了挑眉毛:“您今天還想翻過籬笆去荒原走走?”

之前數次嘗試的糟糕回憶讓阿爾弗雷德不由自主地縮了脖子,做出一個鬼臉:“No, no way…it’s terrible…extremely terrible.我現在確實後悔當初沒怎麼聽你們的話,不過不嘗試我也沒辦法知道,嗯?總而言之那種蠢念頭我再也不打算把它變成現實了。我要找其他的辦法。”

愛德華算是略微放心了些:“您不必著急。距離渡口開放只剩一段不長的日子了,但它現在畢竟還沒有開放。您是個好人,不應該來到這裏。程序肯定出了什麼錯,等到渡口打開您就能回家了。”

這是將近六十天裏阿爾弗雷德第一次聽見有人當著他的面主動提起“渡口”這個詞,心底不由得重新燃起了對此的好奇。但無論他之後怎麼詢問,同本地人一樣,愛德華巧妙地繞過了這個話題,對此閉口不談,只是告訴阿爾弗雷德放心就好。這自然不能讓阿爾弗雷德滿意。就在他打算繼續追擊的時候,從他身後響起了一陣又輕又快的腳步聲。即便知道那只能是萊維斯,在小個子少年突然冒出來時,阿爾弗雷德還是不可避免地被嚇了一跳。然而萊維斯的表情更緊張,也許從他臉上分辨不出緊張和激動的區別。“斯……斯瓦羅格……”他結結巴巴地說著,全身都在顫抖,兩手來回擺動希圖做出能讓他人理解的手勢,“火、火……蛇,火蛇。”他深吸一口氣,似乎終於能順順當當表達出自己的本意,“火蛇。它又出現了,在壁爐裏。”

“火蛇斯瓦羅格?你說它又出現了?這麼早?”

愛德華推了推眼鏡,完全沒有掩飾自己的驚詫神色。萊維斯用力點著頭,依舊顫抖著,看上去快要哭出來。

“我一覺醒來就發現它盤在我的床邊。我知道火蛇它喜歡壁爐,但那是、那是我的床……你知道的,我不喜歡別人睡在我的床上,所以……所以……”

愛德華表情沉痛地哀歎一聲。“所以你又拿火叉刺了它的尾巴。它生氣了就把你從你的壁爐趕了出來。你想回你的壁爐卻被它攔在外面。你想工作但你的工具還放在壁爐裏。你無計可施所以來找我幫忙。”他拍拍手從櫃檯後走出來,“沒關係,這已經是不知第多少次了,咱們按老規矩辦。”

住在壁爐裏的萊維斯是和愛德華一起看守旅店房子超過二百年的宅精,阿爾弗雷德卻想不起來亞瑟是否提過宅精的老規矩。教科書裏的宅精鬍子很長全身都是毛,萊維斯卻是個總在發抖的個子矮小的白淨少年,當然他那一頭總是亂蓬蓬的金髮或許還能與宅精的印象聯繫上——旅店所有的壁爐都是他不可侵犯的神聖領域,那兩盆盆栽的主人也自然是他。阿爾弗雷德曾經半開玩笑地問萊維斯是不是天花板上真的住著他的老婆——萊維斯頓時漲紅了臉,抖抖囁嚅著說自己是個守著空房子的太差勁的宅精沒有姑娘願意嫁給他;亞瑟會說旅店之所以淒涼是因為沒有女主人,阿爾弗雷德卻認定就算有女主人,那個多莫渥娜小姐或者奇奇摩拉小姐也會和萊維斯一樣,無論做什麼事情都在發抖,還是需要別人幫他們看守這幢建築。不過這樣的萊維斯居然有膽量去攻擊闖入房子裏的怪物,阿爾弗雷德頓時覺得他抖三抖的少年形象變得高大了些。

“那是因為您不瞭解萊維斯。”愛德華對此解釋說,“他曾經是非常英勇的騎士,好吧也許並不那麼英勇,但他也保護了自己的房子。”

即便如此,眼看一直招待自己的人即將陷入戰鬥而自己無所事事並不是阿爾弗雷德的風格。精靈們的相片拍不出來,那條火蛇卻不一定,可看著萊維斯的哭喪臉,阿爾弗雷德決定和他們一起下去時還是找樣東西防身。迅速將整個大廳掃視一圈,他從能看清的範圍內定位了火鉗了所在。“我也來幫忙!”他沖到火鉗旁把利器高高舉起好像即將出發屠殺惡龍的騎士舉起長槍,“這種事情交給我吧,我對趕走沖進家裏的不速之客很在行!”

萊維斯緊張地扯了扯嘴角,努力想做出笑的表情卻沒有成功。愛德華“哈”地喘了口氣,扶著眼鏡露出無奈苦笑,走到阿爾弗雷德的身邊,從他手裏把火鉗取下放回原位。

“請您不要這麼做。”他認真地說,語調溫和又嚴厲,“您不能這麼做,您會把萊維斯的小床毀掉的。那是他最喜歡的壁爐。這種時候只有一個解決方法,如果您好奇可以跟我去一起去看。但您還要稍微等一會兒,不用太長,托裏斯先生很快就會過來了……噢!”

一團土砸到了愛德華的身上。剛才的騷動震顫地板驚醒了兩盆盆栽,鈴蘭萊芙娜抖個不停,矢車菊吉爾伯塔花瓣怒放,似乎正在對誰呲牙怒喝。“很抱歉讓您見笑了……吉爾伯塔被打擾了睡眠生氣了,如果她暴怒一定會朝人彈土……您看,嗚……!”

矢車菊的葉子在花盆中來回劃動,濺出的鬆軟泥土全部撲向了愛德華。院精可憐巴巴地撣掉身上的土,朝阿爾弗雷德聳聳肩苦笑出來。阿爾弗雷德靈機一動端起相機對著矢車菊狂按快門,萊維斯尖叫一聲跑過來阻止他,他只好在萊維斯的手碰上相機鏡頭前的一刹那挪開鏡頭。效果還算明顯,狂放的矢車菊徹底僵住,倒黴的鈴蘭幾乎縮成了球。

“請……請您不要再做這種事了。”萊維斯打著顫,眼淚汪汪地說,“您嚇壞吉爾伯塔和萊芙娜了。今天她們要花比平常多三倍的時間祈禱,這樣做真的不好……”說完他輕輕碰了碰鈴蘭的細枝,低聲迅速吐出阿爾弗雷德聽不懂的語句。看樣子他是在安慰鈴蘭,即便在現在,阿爾弗雷德還是覺得這種場景著實驚奇。在萊維斯兩句話間換氣的空隙裏旅店的木門被敲響了。愛德華趕過去開門,進入阿爾弗雷德視線的是一個漆黑的火盆,木炭燒得發紅,火星躍起得異常活潑。這明顯比鈴蘭和矢車菊更能勾起阿爾弗雷德的好奇心,於是他靠近火盆,發現裏面盤著一隻火紅金黃交替的長有翅膀的小蛇,不過阿爾弗雷德的食指粗細,探頭探腦吐著信子,從舌尖開叉處噴出點點火星。不知是因為心理作用還是霧氣令人無法推測的光線折射,一團散發溫暖色澤的霧塵裏小蛇金色的眼中閃現出紫色的虹膜,從紫紅到紫金變幻莫測。

“噢!這是什麼?!”阿爾弗雷德興奮地端起相機,引得小蛇對他連連發出威脅的嘶聲,“這小傢伙真可愛!那雙翅膀是怎麼回事?它會飛嗎?”

“斯瓦羅格先生要到審判日才會飛,在此之前它會不停成長。”

回答他的並不是愛德華。火盆掛在一根細長的木棍上,拿著木棍的人還站門外,離火盆很遠儘量不想靠近它。那是住在敲鐘人家裏的吸血鬼托裏斯•羅利納提斯,身影在火光與迷霧的折射中沒有完全固定下來,每個瞬間都有著些匪夷所思的細微變化。除了敲鐘人伊萬•布拉金斯基,小鎮所有居民都尊敬地稱呼他為托裏斯先生,和善的溫柔的樂於助人的托裏斯先生。見到阿爾弗雷德後他禮貌地打了招呼,平淡微笑在這陰冷霧氣中著實令人感到暖和。“斯瓦羅格先生在每幢房子的壁爐裏都出現了。在審判日,所有的斯瓦羅格先生會彙集起來變成一條巨龍,但在那之前我們總會遇到些麻煩。”他皺了皺眉,空著的手撫過胸下,“斯瓦羅格先生待在我們的壁爐裏的話,我是沒辦法給伊萬先生作飯的。所以這次也要麻煩愛德華和萊維斯了。”

“沒問題,我們正等著你那裏的火蛇呢。把它拿過來辛苦你了,再怎麼說它也是天光與火的化身,太陽的親戚,都是你討厭的東西。”愛德華接過了木棍與火盆,“不過火蛇出現,這次太早了。”

“是啊,這次太早了……空城從來沒這麼清晰過,說實話我很不安……”托裏斯抓了抓喉嚨轉換了話題,“過會兒再說這件事吧。再不把那裏的斯瓦羅格先生叫出來,沙漏翻轉六次後萊維斯才能幹活,伊萬先生知道了的話事情會變得很麻煩。”他近乎自言自語地說,“偏偏又是現在這種狀態的伊萬先生。越快越好,讓我們把這件事弄完。”

愛德華點點頭,扭頭就看見阿爾弗雷德還在拍個不停,只好哭笑不得地告訴他不要繼續拍下去了。火盆裏的斯瓦羅格先生被閃光激得頭暈,火星繞著小腦袋來回旋轉,搖搖晃晃卻還不忘嘶嘶抗議。這樣的小東西在小鎮大概有無數個,它們集合起來能變成怎樣的怪獸,阿爾弗雷德幾乎想像不出。他和萊維斯跟在愛德華身後,托裏斯進了屋走在他們後面。現在他的身影總算是完全固定好,年輕卻略顯瘦弱,和善的表情怎樣都無法同吸血鬼的恐怖傳說聯繫到一起;阿爾弗雷德初次見到他時以為自己見到了美女,結果對方既不是女性也不是人。

“您不必擔心了。”他柔聲對阿爾弗雷德說,“再過一陣子渡口就會打開,您也就可以從這裏離開了。我相信您來到這裏是一個錯誤,伊萬先生也是這麼認為的。伊萬先生讓我向您轉達,作為餞別的禮物,在這最後一段日子允許您登上鐘樓。”他苦笑道,“當然,我們都知道如果您想上去的話誰也攔不住。”

“Oh…強行闖關是很刺激,但我搞不懂他幹什麼把每件事情都限制得那麼死,好像整個小鎮都是他的東西。”阿爾弗雷德哼了一聲,“自由一些不好嗎?Come on…”

“呵呵,您說的沒有錯呢。這個小鎮是伊萬先生的東西,這裏的所有人也都是他的東西……”萊維斯扭頭想說些什麼,托裏斯立刻把手指放在唇邊,示意他閉嘴,“很不公平,確實如此,但沒有辦法。”

“Hey! 我要更合理的解釋!”

“解釋就是除了伊萬先生沒人能敲響教堂鐘樓上的三組大鐘。您曾經在鎮中迷路,也曾經偷偷翻過圍牆跑道外面許多次,應該清楚在霧裏聽不見鐘聲是多麼可怕的事情。”

阿爾弗雷德張開嘴想反駁,一時卻不知應該從何說起。吸血鬼說的沒有錯。寂靜的霧中荒原是死局,那些時候哪怕能聽到沙漏令人心煩的流逝聲音都會令人產生希望。奔向鐘聲傳來的方向時阿爾弗雷德覺得自己一定已經發了瘋,但他還是控制不住,無論是出於對生的渴望還是對死的懼怕。如果因為某些緣由這裏不再有鐘聲,阿爾弗雷德想,所有人出行的迷失方向也許並非危言聳聽。

“有些事情不是我們能改變的,所以您只好去適應,只要您依舊不得不居住在這裏……這裏的所有人都一樣,想要離開卻又沒有膽量。”托裏斯苦笑著說,柔和的五官染上一層悲涼,“不過我不認為這完全是伊萬先生的責任。接下來直到渡口打開,伊萬先生大概都會比您先前見到的更為陰晴不定,所以請您的言行務必小心謹慎。要知道,我們私下可以同情您,但如果伊萬先生在的話,我們只能站在他的一邊。”

“就算你這麼說,那個傢伙的扭曲性格也是天生的,我只能保證我在沒有受到攻擊的前提下……”阿爾弗雷德頗不甘願地小聲咕噥著,“對了,今天你們居然會主動跟我提起渡口。那究竟是什麼?還有那聲巨響,審判日,空城什麼的,我到現在還沒有完全弄明白……”

托裏斯搖搖頭,示意他不要繼續說下去了。阿爾弗雷德愣了愣,這才發現不知不覺他們已經來到了萊維斯的臥室前。火蛇正在木炭中爬來爬去,沒等眾人走近就驀地直起身子擺出警戒的架勢。愛德華小心翼翼把火盆垂到壁爐前面,見到自己的同伴,火蛇嘴裏接連吐出好幾個火星,任它們在空中歡快地爆裂,然後想也不想地把身子搭在火盆的邊緣,徑直爬了進去。等愛德華釣著火盆準備原路返回時,兩條火蛇已經在木炭中將尾巴纏繞在一起了。萊維斯低聲歡呼著撲向自己的臥室,阿爾弗雷德從火蛇上演戲碼的驚愕中回過神來,回頭想找托裏斯繼續剛才的話題,卻發現吸血鬼已經用全身心躲閃過他的問題:他不見了。

“我想托裏斯先生是完全不願與火蛇共處同一個房間,從我們認識他的時候就是了,畢竟他作為吸血鬼已經存在好幾百年了。”愛德華用商業性的道歉語調解釋道,“而且現在是特殊時刻,火蛇出現早了,空城也太過清晰……剛才托裏斯先生說了,伊萬先生允許您登上鐘樓了是吧?恭喜您,不過我建議您在伊萬先生開始敲鐘前上去。因為您知道,伊萬先生發起脾氣來是什麼都不管不顧的。幾十年前他曾經把一個外來者直接從鐘樓扔了下去,您知道,扔下懸崖。”院精的眼鏡片反光遮住了他的表情,“我們都希望您能安全離開。您是個好人,我們都清楚。”

阿爾弗雷德不可能對此表示反對,於是他向愛德華道謝後立刻離開了旅店。迷霧的冰冷照舊令他不舒服,過分濕潤的空氣也略有窒息之感。或許是為了確認伊萬是否已經登塔,或許完全沒有任何理由,他抬頭望向鐘樓,結果卻被鐘樓上空的景象驚呆了。透過漂浮的半透明迷霧,在教堂鐘樓的尖頂之上大約十層樓的距離,天空中懸掛著尖頂的倒影;不只是尖頂,鐘樓乃至於整座教堂都在空中若隱若現,和地面保持著誇張的角度,就像有誰斜插了一面鏡子,一端刺入廣場之後的絕壁深谷,另一端則衝破了無限的天際。在霧氣和教堂倒影的迷離光暈下,一個巨大的白色沙漏——準確地講,是半個——浮動在空中,說不清它和教堂倒影哪個離地面更近。更令人驚奇的是,伴隨霧氣的飄動,沙漏中殘存的細沙似乎正在不斷向這裏傾瀉,一點點,一縷縷,就像那些自動沙漏中受地母垂青的白色沙粒瀑布——空中的瀑布又細又窄,仿佛已接近了斷流。

這讓阿爾弗雷德喉嚨發幹。壯闊的空景如此令人激動的同時令人不寒而慄,一時間霧中全部的水珠都不能濕潤他的嗓子,也不能凍結他不由自主的輕顫。直到鐘聲響起,他才從驚愕的麻木中掙脫出來,一邊心想大事不好,一邊全速向鐘樓衝刺。伊萬已經開始敲鐘了,沒人知道他此刻心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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